今天,我的薛定谔回喵星了
没想到再一次更新居然是以这样的形式和大家见面。
原本想着等所有的工作告一段落,12.17去巴厘岛办完婚礼和honeymoon,再告诉喵粉们,我要开始下一个人生阶段了;可是你看,世事就是这么无常,还没有准备好幸福和喜悦,悲伤却先到了一步。
9月11日薛定谔被确诊为猫传腹,那医院的诊室哭的稀里哗啦。当时他的胸腔积液已经严重压迫到肺了,还发着烧,呼吸都很困难。小小的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虽然很难受,还是挣扎着爬起来舔我脸上的眼泪。
9.11做心脏彩超之前在剃毛
医生说,治愈的希望渺茫,但有一种特效药或许有效,副作用未知,能否治好未知,没有批号,且价格高昂。我查了大量文献之后,还是决定试一试。元一瓶2mL,每天要注射1.8mL,且随着体重增加,用药量越来越多。
这个药起初很管用,注射到第三天的时候,小家伙已经完全退了烧,可以满屋子乱跑了,甚至还一度跳到了冰箱顶上。从9月13日开始注射第一次GS,一直到11月29日生化指标恢复正常,这78天中发生过各种变数——我出差、我封闭培训、刘丞加班、刘丞oncall,唯一没变的就是每天下午拎起薛命运的后颈肉,把它囫囵个放进猫包里,医院打针。
薛薛是一只很懂事的小猫咪,打针、做检查都乖乖的,疼的时候会嗷两嗓子,但从不挠、不咬给他打针的医助小哥哥。医生们都很喜欢他,每次打完针都要先“撸一把薛”再让我们带回去。
停针的那天,医生和我说,薛薛白球比1.0了(一个评判猫传腹的生化指标,意思就是传腹已经治愈了)。
11月检测报告:生化指标全部正常
我鼻子一酸,终于,我和薛定谔终于都该迎接新的生活了。是油性溶剂,皮下注射特别痛,医生说很多猫打针以后脾气会变得十分暴躁,但是薛没有,他还是那么乖巧粘人。78天啊,换位思考一下,要是我自己连续打这么长时间的针,可能以后想到“医院”这两字都会反胃。薛薛受了这么久的罪,他终于可以像一只“正常猫咪”一样生活了。
自他生病以来,我很久很久都没有写文章了。我的灵感和思考能力好像随着他生病也一起病了,我没办法静下心来,只要没在工作的时间,我心心念念的都是他。这两个月我操盘了数十个案子,在努力给他赚治病的钱;余下一点时间,也都在陪他。
他太有活力了,经常上蹿下跳半小时不宁歇。有时候会跳上灶台,把沥水篮里面的筷子叼到远处的窗台上;有时候会趁我不注意咬手机的充电线,要是被我发现了,他就一脸无辜地看着我,一边倒退着走,一边轻声喵着好像在说“不是我干的”;有时候会在我工作间隙离开电脑的片刻跑到键盘上胡乱敲击一通,等我回来看到屏幕上一串乱码,再假装不经意地看向别处。医院,等待检查的空隙也要去玩窗帘的拉绳。
9.22医院的窗帘绳
他玩累了,就蹬蹬蹬地跑到我旁边,“喵”一声,先昂起头,等我摸摸它的脑袋,他再整只喵打个滚肚皮朝上,呼噜噜着等我来抱他。
每当此时,我都忍不住把他揽到怀里,一通乱揉,再感慨一句:薛薛你也太可爱了叭。
5月份的时候,我随刘丞去了他工作的城市。这里我无亲无友。除了他,只有猫。
刘丞上班去了,大多数时候我都一个人呆在家里,对着电脑噼噼啪啪,远程操控着网线另一端的世界。玻尔比较独立,大多数时候她都在自己玩或者睡觉。洛伦兹也粘人,但不及薛定谔聪明。薛薛在我工作的时候,他要么卧在我的电脑旁边,要么就干脆窝在我的腿上,晚上要搂着我的胳膊才肯入睡。
猫睡眠很浅,有些许响动都很容易惊醒。有时候薛醒来半眯着眼看到我在旁边,又会咂咂嘴继续睡;我若是不在,他就立即警觉地睁大眼睛,站起来走动。
这大概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被这样一个小生命全心全意地信赖过。我就是他的全部啊。
10.31在沙发上睡觉
我以为之后的每一天都会这样度过。
这世界上最残忍的事,就是先给你一个希望,然后再毫不留情地毁灭它。
上周我发现薛薛开始原因不明地呕吐,医院。做了b超、X光、血常规和生化检查,没有发现任何异常。于医院观察。医生先当做肠胃炎治了2天,眼看他渐渐好转了,又突然站立不稳,按脑膜炎治了3天,医院的通知说他“全身抽搐”,开始转入急救模式。
周二晚,医生说他“可能挺不过去了”。没有任何征兆,早上还通知我们可以出院领回家了,下午就被下了病危通知。最难受的是,根本查不出病因,所有指标全部正常,医生也只能按症状治。
周三0点,医院的时候,他全身僵直,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,瞳孔散开,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。我凑过去看着他,摸了摸他的脑袋,哽咽着对他说:“薛薛,爸爸妈妈来看你了。你会跟我们回家的对吗?”
仿佛感应到了一般,他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含混不清的呜咽。然后就没有任何意识了,一直在抽搐。我的眼泪唰地就下来了。
医生说,如果到明天都没有好,你们可以做那个决定了。
我不甘心,还是坚持继续抢救。我四处打听,找到了另外一个更有经验的药商,他跟我说可能是冠状病毒入脑了,建议我用高浓度的再试一次。好心的药商帮我找了最近城市的药源,找了顺路车加急带了过来。
打完药之后,他瞳孔回缩了一些,眼睑有反应了,抽搐也不那么厉害了。我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,好起来。
可他还是没挺过去。
12.12凌晨2:32,薛定谔突然心律失常。医生把它送到手术室,心肺复苏、送氧气、激素冲击都试了,但他还是再也没有醒来。
对不起啊薛薛,从开始治病到现在,90天,妈妈还是没能把你救回来。我承诺过,“无论发生什么,都不会抛弃你的。你也要一直坚强呀。”
我确实坚持到了最后一刻,可是你食言了呀小家伙。你不是只有抱着我的胳膊才肯睡吗,医院那么冷,你怎么睡得着呢?我们都在等你回家呀。
我想大概9月份确诊传腹的时候,假如试了特效药没用,也许我大哭一场就平静接受了。
但是一次次,一次次让我以为“一切都会好起来的”,一次次给我希望,一次次破灭,要我如何接受?
医院“抢救无效”的电话之后,我再也无法入睡。我想起往常我喊他的名字,他昂起头“喵”着奔跑着扑到我怀里来蹭我;想起半夜想翻身发现胳膊被他压住,又怕抽出来惊醒他。薛薛是个那么好的小孩,聪明懂事又坚强,为什么他会离开我呢?
过去三个月,我们为了救他,买药、做各种检查、住院的钱,有大几万,比同期我俩加起来的开销都要多很多。我努力赚的钱、刘丞的工资,医院。没有一天有耽误带他打针,只要没有在工作的时间,我都在专心陪他。
朋友问我,“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,一开始你还救吗?白白浪费那么多钱。”
我回答他:“救呀。如果我不救他,我就会一直沉浸在‘是我见死不救’的懊恼中。也许,几个月,一两年,甚至几年之后,他还会是我心里的一个结。现在几万块对我来说虽然不是一个小数目,但至少不会后悔。”
我不知道需要多长时间才能不悲伤,但是总有一天会接受的。我花了很多钱和精力买来了一种叫“不后悔”的东西,其实还是值得的。
下午薛薛遗体火化。洛伦兹睡的正香,玻尓在发呆。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小猫倩倩M喜欢我就投喂一条小鱼干吧~喵~